先秋

丨下次更新就完结了

丨可能会有个简短的番外

丨离婚也在下次叭

丨文笔一般希望大家包容w

无奖竞猜保镖哥哥是谁

（八）

南宫神翳从内线给认萍生打了个电话，电话里他带着笑意地说给你一个惊喜。认萍生淡淡地应和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电脑屏幕上是他的实验记录，光标在最后一个字符的右端忽明忽暗，他垂下头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然后按下了delete键，删除了三行的内容。

“我以前说过有了进展就会给你一个全新的实验室，还有最先进的器材。”南宫神翳兴致勃勃地在前面带路。认萍生面上倒是没有太多的变化，他的手插在口袋里，跟在南宫神翳后面四处打量。

这是翳流总部的地下，乘坐电梯往下那么两三层刷了指纹和密码才能进入的实验室。可惜它的安保系统只录入了认萍生半个指纹，他仍然需要南宫神翳的协助才能进入这里。他不想深究南宫神翳只录他半个指纹的意义，只是每次都要和南宫神翳一齐刷指纹也是让他十分不舒服。

路过一个房间的时候，认萍生隐约听到有些什么声音，可惜南宫神翳没有提起，他也就没法开这个话头。

“我看过你的报告，现在我仍然庆幸三年前把你收入麾下。神醉梦迷不久就进行最后的调适了。”南宫神翳解开了最后一道密码锁，那是串非常复杂的字符，但是从认萍生的这个方向却刚好可以看到那么一点。只是一点。认萍生眨了眨眼睛，插在口袋里的手指对着空气比划了几下。

等到他们正式踏入这间实验室的时候，纵使是见识过许多先进器材的认萍生，也不仅小小地惊叹了一下。这该是每个研究员的梦想，连他也不例外，只可惜……认萍生用不可见的幅度摇了摇头。

南宫神翳打开一台仪器：“我记得你之前提过它，要不要来试试？”

认萍生打起精神，做出跃跃欲试的样子来：“当然。”

他纤长灵巧的手指从口袋里抽出来，快速地在上面输入了一些东西，机器启动了，屏幕发出蓝色的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晦暗不明。

南宫神翳从他身后接近，用暧昧的语调说：“你看，我说过，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认萍生浑身一僵，他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尽量用无所谓的语气调侃道：“有钱真好。”

南宫神翳笑了笑：“这不是钱的问题，你知道。我看得懂你的实验，也理解你的梦想。萍生，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走得更远更高。”

认萍生在心里悄悄地呸了一口，他微微侧了身子躲开南宫神翳的手，带着假笑回道：“呼呼，老板，我就怕爬得太高不安全。”

南宫神翳嗤笑了一声：“不安全，古往今来想要安全就只能缩着脑袋做人。”

认萍生哦了一声：“所以你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头？”

南宫神翳不解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回头，你跟我走到今天，我要的是什么你难道还不清楚么。”

认萍生笑了笑：“没有，就是多问一句罢了。”

南宫神翳做出邀请的姿势来：“那么，我的邀请你接受吗？”

认萍生摆了摆手：“哎呀呀，您忘了，我已经结婚了呀……”

南宫神翳的脸色阴沉了几分：”如果你没时间处理或者来不及处理，我也可以帮你一把。“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还是可以解决的。再者说，我这个人，很传统的，总得把上本账写完了，才能打开新的。”认萍生话锋一转，说着他绕开了面色稍霁的南宫神翳：“那，不介意我今天先离开？”

南宫神翳点了点头。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认萍生转过身来带着点好奇地问：“路过的屋子里好像有动静，那是干嘛的。”

南宫神翳无所谓地靠在实验桌上说：“留着给你的神醉梦迷检验用的。”

认萍生神色一凛：“你是说……”

南宫神翳撇了撇嘴：“小事，都是流浪汉和孤儿，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死在外面是死，还不如给你做试验用。”

认萍生弯起了嘴角：“那可真是，太好了。”

断雁西风咬着雪糕翻着资料库，一边翻一边跟对面两个男人汇报。

“我从……算了你们也没兴趣知道我从哪儿扒的，反正这翳流还真不是个好东西，明里是医药集团，暗地里是毒【打码】供货商，不过听我哥之前喝醉的时候叨叨过一次，说是虽然盯着翳流的人一直都不少，但总也抓不到南宫神翳什么小辫子。再往上算算啊，利益盘根错节的，除非找到致命的证据，不然很难动得了他。”

羽人非獍的手上正玩着一把小刀，转得行云流水，可是他本人却在发呆。断雁西风说完了之后他才开口问道：“没查到认萍生的什么资料？”

断雁西风摇摇头。

愁落暗尘踢了一下羽人非獍的脚：“翳流还是太危险了，让慕少艾辞职吧。”

羽人非獍换了一下坐姿有些烦恼地说：“他在翳流正是事业上升期，工资也不低，我也找不到什么理由让他辞职。”

愁落暗尘劝到：“你总不能一辈子都不告诉他你的来历，安全最重要，你们结婚三年多他说不定已经察觉到不对了。问题只会越拖越大。”

羽人非獍的眼睛黯了一瞬：“他对我的印象一直都是见义勇为的好人和每个月拿着勉强糊口工资的小律师。这和他的想象差距太大了，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

断雁西风不赞同：“羽仔你确实是个好人啊，虽然我对你和秋君了解的也没有多么细致，可是就我们合作这些年来看，你帮过很多人。尤其是这三年，你一边接罪恶坑的任务一边又帮我哥哥打白工……好吧虽然、虽然我觉得他可能暂时也不能接受一直以来跟他对接的帮手是我找来的……但是但是，需要的话我会帮你作证的。”

“多谢。”羽人非獍由衷地说：“但是你也要小心，狂龙如何追查到我，你也会很危险。我想了想这段时间我们还是不要再聚在一起了，我也得全心全力地把认萍生找出来。只要找到他，我就还有希望……”

愁落暗尘安慰道：“幽燕征夫那边我也会帮忙打听的。”

断雁西风点头：“等我什么时候跟我哥再去他们那里串串门，说不准就有什么新发现了。这个认萍生为虎作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羽仔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他揪出来。”

羽人非獍皱着眉头，总觉得心里有些发闷，不知道因为什么。

（九）

笏政一把夺过慕少艾手里的烟，恶狠狠地说：“别再抽了。”他收拾起一地烟头然后塞了杯水给慕少艾：“喝两口。这都什么坏毛病，以前烟瘾也没有这么大啊。”

慕少艾躺在笏政的沙发上抱着水杯出神。

笏政伸出手在他眼前比划了两下，慕少艾啪一声把他的手给打了下来：“你手不又不好看，在我面前晃什么晃啊。”

“一会抽了我半包烟了，就没什么想说的？”笏政蹲在沙发前问他。

“神醉梦迷快要成功了，你们要抓紧速度了，我暂时不会把配方给他，可是他也懂药理，我怕我拖不了多久。”慕少艾闭着眼睛一脸疲倦：“南宫早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但是他现在觉得是因为我不够信任他，所以给我抛出了橄榄枝。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他今天明确地想让我和羽仔断绝关系。”

”还有……”慕少艾睁开眼睛：“他抓了很多人要给我当试验品。”

笏政震惊地看着他：“什么？”

慕少艾强忍住内心的厌恶跟笏政说：“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毁了翳流。如果我没听错他话里的意思那里面还有小孩。但是他的试验室没有指纹进不去，强行打开肯定会引爆防卫系统。我只能再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笏政拍了拍他的肩膀：“少艾……辛苦你了。”

“有时候我也在怀疑我做的这些对不对，神醉梦迷的初版已经在市面上流通了，我是帮凶。”慕少艾沮丧地说：“试验室里的无辜流浪汉，还有……”慕少艾的声音顿了顿：“还有羽仔。我不知道羽仔的眼神为什么看起来永远都是我猜不透的心事，我想给他我能给的，但是现在看来他却越来越不开心。我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了我在做的事情之后会不会受到更大的伤害。”

“慕少艾，你冷静一点。你做了这么多是因为你想救更多的人，你是我们的一份子，不是翳流的认萍生。他一定能理解你的。”笏政叹了口气：“但是你现在狠得下心跟他离婚吗？”

慕少艾沉默了，他侧了侧身子把脸面向了墙壁，一会他又背对着笏政轻声说：“老笏，待会我走的时候记得替我闻闻身上有没有烟味，他不喜欢我抽烟。”

羽人非獍刚准备把车倒进家里的车库，就接到了孤独缺的电话。孤独缺在电话里说有要紧事让他来自己的办公室一趟。

羽人非獍本来已经打算拒绝了，他特意买了材料准备给慕少艾加加餐。最近慕少艾总是在书房里对着电脑敲敲打打的，不知道是不是在忙工作，没有几天瘦得脸都尖了，看着精神状态也不是特别好。羽人非獍不是多话的人，权当是季末公司工作太忙，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从饮食上把慕少艾给喂喂好。

但是羽人非獍还没张开嘴，那边孤独缺就抛出了一个他不能拒绝的消息。

“老子挖到认萍生最近一次的行踪了。”孤独缺兴奋地说：“你注意着点，这可是我独家的消息，没有旁人知道这件事。”

羽人非獍想了想，果断地加了油门把车开出了小区。

“看到没，就是这里。下个星期一认萍生要去这个地方检查采购来的原料。”孤独缺猛吸了一口烟，痛快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我跟你说，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件事，其实我也是自己推断出来的。这批药引特别珍贵，但是假货太多，不是专业人士根本看不出来。这不前几天跟破玄奇他们唠嗑，刚好吧这药就是从他老家那边出来的，那时候还是乡下人爱抽的野药，没曾想现在已经是稀有了。说有人包了全部，上下乐疯了都。你老子我虽然从不吸，但是架不住有这个特长啊，闻过的味道吧绝对不会忘。巧的也是年轻的时候也见识过这种小玩意，上次一闻，神醉梦迷里面就有点这个的味道。”

羽人非獍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孤独缺：“你就凭这个断定认萍生会去验货？”

孤独缺自信地说：“你就看好吧，他肯定会去。那就是退一万步，他不去，你去蹲个点也没有什么损失。”

羽人非獍郑重地把那张纸叠了起来塞进了自己腰带的暗扣里，然后对孤独缺说：“谢了，干爹。”

孤独缺拍了一下他的脑袋。

羽人非獍犹豫了一下又提醒到：“你别忘了，明天就是周六了。”

孤独缺抬起脚就往他屁股上踹：“滚。”

羽人非獍身子微微一侧就避开了孤独缺的攻击：“不然我来接你也可以。”

羽人非獍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玄关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慕少艾的鞋子，他看到遍安心了许多。

他蹲下来把手里的食材收拾进了冰箱的冷冻层，慕少艾听到动静揉着眼睛从卧室里面出来：“羽仔，回来了啊。”

羽人非獍嗯了一声：“公司有点事儿耽误了。你已经睡了吗，才八点多。”

慕少艾慢腾腾地挪到他身边然后蹲到了他身边，抱着膝盖看着他收拾东西。

羽人非獍疑惑地回看他：“继续去睡吧，在这里蹲着干什么。”

慕少艾伸出手摸了一下他的脸：“最近我也很忙，感觉好几天没好好看看你了。”

羽人非獍关上冰箱的门然后拉着慕少艾站了起来，他凑过去亲了一下慕少艾的嘴角：“过了这阵子就好了，我保证。”

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慕少艾没由来地觉得心酸，他伸出手抱着羽人非獍说：“等我把本钱攒够了我就辞职，我们去开一家风铃店。我一直都想开家风铃店，风一吹满屋子都是铃铃的声音。我坐在店里吃菱角，你就给我剥菱角，让我懒死算了。”

羽人非獍亲了亲他的鬓角：“嗯。”

（十）

“琉璃仙境婚姻咨询。”素还真带着公式般的笑容迎接了慕少艾：“看来我没有把钱打回去还是明智的选择。”

慕少艾也没有跟他客气，驾轻就熟地走到了他的办公桌旁拉开第一个抽屉拿出了素还真的烟：“收起你那套官方说辞，我来找你办件事。”

素还真看起来好像很烦恼的样子：“哎呀呀，劣者听不懂啊，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婚姻咨询师，再说我……”

“少哎呀呀的，笏政和泊寒波现在跟的还是前线多，我想了半天还是越个级直接来找你吧。你要是不想蹚浑水把谈无欲联系方式给我也一样。”慕少艾大大咧咧地坐在素还真的办公桌上。

“我这里是禁止吸烟的。”素还真飘到面前的烟：“讲起来是要查什么，你都直接杀到我这里来了，笏政帮不了你吗？”

“翳流那边的事要布置收网，他忙得焦头烂额，再说收集情报本身也就是你们部门的事。”慕少艾恶意地又朝素还真吐了两个烟圈。

“好吧，看在咱们同学多年又同事多年的份儿上，我就破例一次。”素还真绕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慕少艾的屁股在办公桌上挪了挪，再次面向了素还真。

“帮我查查罪恶坑的枭。”慕少艾把烟从嘴里拿开：“一鸟一木那个枭。南宫神翳说查不到他的相关资料，但是我明显感觉到最近不太平。我不知道他下一个下手的会是谁，当然也可能会是我，但是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在事情没结束之前坏了我们布了这么久的局。我或者南宫神翳现在都不能死。”

“那我直接给你派一个人当你的保安不就好了，南宫那边没有动静吗？”素还真困惑地说。

“有动静，但是不可能随时跟着我，而且我也是绝不可能让他的人走近我家附近的。”慕少艾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觉得南宫也有点小觑这个人，现在用冷兵器还能在杀手界做得这么漂亮的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素还真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回头派个人给你。但是资料最早也得下周二才能给你。罪恶坑的事我得往上报报去找个前辈聊聊，但是她这两天出差了。我尽量快些给你吧。”

“成。”慕少艾跳下了桌子。

素还真笑着说：“来都来了，要不要顺便把婚姻咨询也给做了。结婚三年正是情感的波动期啊，你丈夫好像心理负担还蛮重的。”

慕少艾听到这话又转身走近了他：“羽仔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素还真说：“我说他什么都没说你是不是不信？”

慕少艾想了想，决定妥协：“算了我不问了，他总有一天会自己告诉我的。对了……派人记得派个好看点的，不然影响心情。”

素还真确实服气：“你就不怕羽人非獍不高兴啊。”

“我又不带回家里，他怎么会知道。再说……”慕少艾把后半句咽了回去，直接跟素还真道了再见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再说过几天可能就离婚了。

慕少艾把蔬菜切好，然后对着食谱制造生物炸弹。

羽人非獍对此也是非常不理解，按理说慕少艾一个学医的，再不济也不该手艺烂成这样。纵使他提醒了八百年油盐酱醋的比例和用量，慕少艾还是能端着一盆看不出原料的糊状物体给他显摆。

“你什么时候提醒我用量了，你告诉我什么是适量，什么叫少许，什么又可以算得上是熬至颜色合适？”慕少艾愤怒地说。

“不然你放那儿吧，待会我去做。”羽人非獍闻着气味就觉得这次又崩了。

“这不是已经答应好了吗。”慕少艾叹息道。

羽人非獍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他忙来忙去忍不住说：“他也不是一定要吃你做的饭。”

“可是他上次夸我烧的鱼好吃。但是这味道怎么闻着也不对，哎想我当年读大学的时候都是成绩一路A+毕业的，怎么就收拾不好这些小东西。明明兔子老鼠青蛙我动起刀来挺熟练的。”慕少艾吸了吸鼻子，被油烟呛得眼眶都红了。

羽人非獍觉得又好笑又心疼，走上前去用手背擦了擦慕少艾额头的汗：“心意到了就行了，你最近也忙得根本没有时间顾这些。”

“羽仔啊。”慕少艾对着锅铲了半天，突然开口，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你说你要是当初没脑子一热跟我结婚，会不会过得更好一些。找个姑娘生个孩子，家庭稳定还热闹。”

羽人非獍心里一紧，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他口气里带了些不自觉地紧张说到：“慕少艾，你不要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还有，我不是脑子一热才跟你结的婚。”

“是是是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别这种眼神看我，冷死了冷死了。”慕少艾戳了戳他：“你去外面等着吧，我这就好了，你在这儿我老是分心。”

羽人非獍嗯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回了客厅。

慕少艾对着一锅半糊不糊的鱼发了会呆，然后把它们一股脑儿装进了盘子里。

孤独缺看起来心情不错，还自带了两盘菜，说是要加加餐。于是慕少艾的鱼全程备受冷落。后来羽人非獍面不改色地主动尝了一口，慕少艾眼睛亮晶晶充满了期待。羽人非獍淡定地说还可以，爸你也来尝尝。孤独缺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这个提议。羽人非獍踩了一下他的脚，孤独缺面带笑容地说：“那这鱼我和羽仔一人一半吧，不然浪费了多可惜。”

慕少艾热情地从家里的橱柜里翻出了两个大碗：“没事没事，羽仔还有机会吃，缺伯你先吃。我以前做菜吧我发小说我是生化武器，羽仔也天天拦着我不让我炸厨房，这么久了也就缺伯你最识货了。”

孤独缺看着一大碗鱼肉觉得胃里翻江倒海。

羽人非獍看着乐呵呵的慕少艾苦哈哈的孤独缺，第一次觉得或许生活从来待他不薄。

只是那时候他也没有想到，一个星期之后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恍如隔世。

（十一）

“我今天可能会回家迟一些。”慕少艾从衣橱里翻来翻去终于翻出了一根自己看着顺眼的领带，然后把羽人非獍扯到自己面前对着他的衬衫比划了两下，满意地说：“还是这个好看，你不要带之前那个了。”

羽人非獍从他手里接过领带应了一声。

真巧。不用找理由解释自己今天可能也要“加班”了。羽人非獍心说。

“你想吃南街的蛋挞吗，我今天回家能帮你带几个。”羽人非獍随口说到。

慕少艾想了想，点了点头：“黄桃的，原味的……”

他还想继续说，羽人非獍直接打断了他：“两个就行了，吃太多以后血糖高。”

慕少艾揪着他的马尾质问他：“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

“你是医生，但是蛋挞只能吃两个。”羽人非獍丝毫不动摇，并趁慕少艾再次对他的头发下毒手之前闪出了家门。

慕少艾笑了笑，又看了看表，这才慢慢悠悠地开始套自己的衣服。行程单上只有下午去验货，上午权当是放假了，正好去会一会素还真给他指派的临时保镖。

羽人非獍躲在暗处，他腰间别着一把不长不短的刀。说起来他并没有非常紧张，这种事做的不是第一次，甚至可以说，如果对上羽人非獍的刀，那紧张的总该是别人。

慕少艾当初第一次看他切菜，非常震惊，说从来没有看过居然有人能把菜切得这么好看。可是慕少艾不知道，那也是他第一次为了别人下厨做饭。孤独缺知道了之后嘲笑了他好几天，连愁落暗尘都啧啧称奇。原本他是爱刀如命的，除了动腰间这把孤独缺当年送给他的刀之外，他从不会在人前为了这种琐事而动刀。但是他好像更爱慕少艾一些，如果他爱的刀能为他爱的人带来多一点点的愉快，这对于他来说本身就是更大的幸福。

他盘算着其实也不一定非要致认萍生于死地，只是不知道认萍生愿不愿意为了活命而交出更有价值的东西作为交换。他现在不是很想杀人，孤独缺知道他现在的风格也是除非大奸大恶之人不会让他轻易出手。

但是如果万不得已……他的眼睛从夹缝里注视着被缓缓推开的大门……如果万不得已，认萍生这种利欲熏心的人所作下的孽，本身也就够他出手了。

羽人非獍冷静地慢慢地抽出了自己的刀。

认萍生一伙人正一齐穿过第一座仓库向另一扇门走去。

羽人非獍轻轻按动了按钮。砰！的一声，安放在仓库悬顶四角的炸药一齐炸裂开，烟雾迷蒙大部分的光源也随之被切断，现场陷入一片混乱。羽人非獍脚尖一点穿破浓烟快得看不分明他的身影，他举起了刀对着早已确定的目标——那个穿着白色长衣的认萍生……等等！

羽人非獍的眼睛睁得老大，烟雾稍稍散开的那一霎他看到一张熟悉的侧脸正用袖子掩着口鼻咳嗽着，一瞬间羽人非獍觉得自己失去了呼吸的能力。他强行改变了刀的运行方向，整根手臂都因此而感到剧烈的阵痛。身体下意识地带着他藏身计划好的逃生路线，他头也不回地钻出了仓库。

羽人非獍脸色惨白地靠在距离仓库不远的一处废墟的石墙上，右手微微地颤抖着。这是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因为手中的刀心生恐惧。他差一点点就伤了认萍生……不对，或许对他来说应该叫做慕少艾。

羽人非獍咬着牙低吼了一声，狠狠地把拳头砸向了墙壁。他不敢想象也不能相信，自己在过去三年一直活在认萍生编织的名为慕少艾的假象中。

他挣扎着把刀收回了腰间，然后强撑着倒进了愁落暗尘的车里。愁落暗尘惊讶地看着面无血色羽人非獍：“羽人，你怎么了。”

羽人非獍扶着车的座位压抑着自己的语气说：“去孤独缺的办公室。”

愁落暗尘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询问。羽人非獍的眼神让他不安。

翳流一群人从仓库里撤了出来，正当大家都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跟在慕少艾身后一个新面孔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说：“刚才有人想要袭击你，但是我还没动手他就撤退了。”

慕少艾一愣，他换了个角度低声对那个人说：“有看到模样吗？”

那个人摇了摇头：“没有，太快了。但是我发现了……”他想伸出手，但是慕少艾却立刻把他的手按了回去。

慕少艾寒着脸走到姬小双和醒恶者面前说：“这就是你们挑的好地方？窝都被人端了还带着我过来。还看什么原料，我先走了。你们自己想想怎么跟老板解释吧。”

认萍生原本就有些喜怒无常做事随性，其他人一时间倒也不敢跟他对呛，只能任由他带着自己带来的两三个保镖又坐回了车里。车开到了市里，慕少艾支走了另外两个南宫神翳派来的人，带着剩下的一个在市里兜了几圈后不知所踪。

羽人非獍冲进孤独缺的办公室，难得半吼着对孤独缺说：“我要认萍生的资料，所有的！”

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吓人，手背上还带着来路不明的血迹。孤独缺一时间愣住了。虽然羽人非獍身上除了那一处也看不到其他明显的伤痕，但是孤独缺无端觉得羽人非獍伤得很重，他眼神里的绝望和情绪上的失控让孤独缺仿佛又再次看到了当年那个在血泊里守着母亲尸体哭得歇斯底里的小孩。

“傻小子。”孤独缺喊了一声。

羽人非獍抬起眼睛看了孤独缺一眼，还是那张脸，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孤独缺却觉得他正在哭泣。